关键信息语焉不详,舆情就会陷入“猜疑链”

甘肃8岁女孩在学校遭欺凌致下体受伤,终于有了官方解释。庆阳市宁县公安局和教体局发布声明称,是因为与两名六七岁男同学之间的矛盾。二人对女生赵某某进行推搡殴打,致其倒地后二人又将其裤子脱掉,用教室里的笤帚把对赵某某的下体进行乱打乱戳,致其下体受伤。由于加害人尚未成年,不予处罚,责令家长严加管教。

然而,官方的调查结论,与此前家长说法大相径庭。官方称是笤帚捅伤,家长说是被教鞭捅伤,官方称只是两个男同学的恶作剧,但家长说有女教师参与并指使……一个受害女孩,两个不同版本的故事,使得此案成为“罗生门”。官方的这一声明不仅没有驱散公众心中的疑云,反而引来更多质疑。

也难怪公众“看不懂”。两个读一年级、年仅六七岁的男孩,居然能残暴到如此地步,而且只是为一块橡皮、一元钱这种小事,就对同学痛下毒手?而且,六七岁的孩子,还有着如此大的气力,以至于对于女孩的身体造成严重摧残?这样的暴行,不是发生在偏僻的角落,而是发生在下午2点的教室里,实在挑战了公众想象力。

宁县官方之所以如此声明,必然是经过相关调查的。但是,公众关心的几个核心疑问,反映到调查结论上的内容,实在太少。或许我们可以善意的认为,因为此事涉关未成年人,官方不得不隐去一些事实。但即便是更多公开一些信息,也未必会影响到未成年人保护。

例如,下午2点的教室,为何会发生这样的暴行,老师和同学去了哪?有没有专家对于女孩的伤情做过鉴定,以佐证笤帚伤人的说法?家属转述医生的意见担心女生可能失去生育能力,官方声明中说是“阴道壁损伤”,伤情的描述为何差异如此之大?公安机关对于事发现场有没有进行勘验,以及勘验报告的内容?等等。

最为重要的是,围绕着此事的关键人物,即女孩和家长所说的女教师,相关的疑问没有澄清。事实上,根据此前报道,女童还没有被打之前的中午,她已经和家长哭诉了被老师怀疑偷口红的事情,如果女孩和家长所言属实,那么,这和此后发生老师威逼女生承认偷窃,并和学生一起对其施暴,形成了一个逻辑链。如果要洗脱女教师施暴的嫌疑,首先需要澄清的是,老师口红被偷这件事是否存在,女童是否被老师怀疑。这些信息理当是官方调查的关键内容。

遗憾的是,不仅家属反复提到的偷口红一事没有定论,就连这位女教师,也蹊跷地从官方的调查中消失了,不能不说,这是官方的调查的一大硬伤。 

一个疑点重重的校园暴力事件,宁县官方的调查几乎是寥寥数语,而且这样的调查缺乏各种佐证,更像是当地官方自说自话。这和此前许多公共事件的调查和回应如出一辙。官方声音偏离民众关切,对质疑充耳不闻,关键信息语焉不详,这使得官方话语和民间话语形成重大分歧。舆情由此陷入了“猜疑链”,官方声明的公信力无可避免地降低。 

家属说法和官方声明,谁更接近真相,公众是无法断言的。毕竟家属和当地政府,都属于事件的利益方,都不排除有扭曲真相的动机。这起罕见的校园暴力事件,恐怕需要更高层级、更开放透明的调查,才能平息种种争议,给社会大众一个令人信服的说法。

最后想提醒的是:即便最终调查结果,真的只是孩子恶作剧,那也不能只是责令家长管教,就画上句号。本应天真无邪的孩子,为何如此恶毒和疯狂,深挖这个事件背后的家庭、社会成因,拿出破题之策,恐怕比所谓的“管教”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