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福宁府志》中的五县全图提起“福宁府”，宁德人心中都会倍感亲切。这一名称源于清雍正十二年（1734），福宁州升为福宁府。福宁府辖霞浦、宁德、福安、寿宁四县，其中霞浦县为府治。清乾隆四年（1739年），福鼎置县，自此形成了五县的格局。福宁府存在了179年，是闽东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之一，直至1913年废。从福宁府至今，又过去了百余年，期间沧海桑田、陵谷变迁。为了寻找福宁府的旧日影像，笔者一直努力搜集清代至民国时期的照片和刊物，罕有收获。2017年，笔者通过网络意外发现伦敦大学亚非学院图书馆中藏有一本关于福宁府的相册，大喜过望，却又寻访无门，因为这本相册属特别馆藏，难以一睹。2018年，几位英国学者古道心肠，亲往图书馆帮助调阅，并获得拍摄许可，终于使这本相册显露真容。为了推进照片研究，今征得这几位学者同意，在此分享。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这些照片的版权均属图书馆所有。笔者标注了水印，所有图像谢绝转载。

相册封面

相册的原收藏者为John Baker Carpenter，中文名为木约翰，1874年出生于英国切尔滕纳姆，1896年6月30日加入英国圣公会成为传教士，1899年10月6日被派往福建传教，先后驻福州、福清、古田等地，并曾在福建协和大学任教，1921年归国，1948年去世。据《霞浦县基督教志》，木约翰牧师曾于1893年来霞浦，掌理广学书院行政大权，于1898年离霞。这一时间与前述时间相去甚远，在书中也自相矛盾，应当有误。因此，木约翰牧师与霞浦之关联仍待考证。

John Baker Carpenter    木约翰牧师

在这本相册的封面上，用花体字手写“Photos of Fuh-Ning-Fu”，意即“福宁府的照片”，内页以黑色卡纸为衬，以四角直插的方式，收有16张照片。每张照片上方用罗马数字标注序号，下方题写名称，拍摄地点涵盖霞浦、福安、福鼎、寿宁，其中与霞浦有关的照片最多，约有10张。对于福宁府而言，这本相册的意义是非同寻常的，尤其是对于霞浦、福安、福鼎、寿宁来说，相册里收录的是迄今所见最早的、几乎唯一的城市影像。

部分照片

从照片中的人物装束来看，这组照片多拍摄于民国初年。从照片内容看，这本相册很可能与都柏林大学福建布道会相关。都柏林大学福建布道会1886年来闽宣道，协助英国圣公会工作，1895年得福宁地区为宣教地。福宁地区后又被教会分为两个支区：宁德县被单列为“宁德支区”；霞浦、福安、福鼎、寿宁被归入“福宁支区”。这本相册所拍摄的正是“福宁支区”。其中一些照片与都柏林大学福建布道会直接相关，甚至曾出现在该会出版的书籍中。

这组照片因版权原因，尚无法完全公诸于众。笔者邀请文史学者陈仕玲先生首先解读其中五幅影像，将在本文之后陆续发表。我们希望专业人士可提供版权方面的援助，也希望与来自不同县市的文史研究者合作，深入解读，拍摄对比照。

清代福宁知府李拔在纂修《福宁府志》时曾言“怅望河山，长空浩浩，欲问遗事而故老无存，为太息者久之”，道出了历史的无奈。在李拔写下这段话后约150年，福宁府经由西洋镜留下这本相册，可称“福宁府影像志”。如今时间又过去百年，作为新的“福宁人”，我们断不能徒然太息，也不能对过往视而不见。纵使山河依旧无言，长空依旧浩荡，而我们终究能为这片土地留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