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谓河广?一苇杭之。
谁谓宋远?跂予望之……”
我在云气,
一根芦苇就可以渡到的对岸,
踮脚望去,隔溪枫林成阵,
炊烟恍然,飘向农历的村庄。
那个拉纤的摆渡人,
把老牛回家的呢喃,
拉到彼岸,
又把时光与夕阳
拉回挂满枇杷的,金黄的此岸。
我是如此的念你,
每一次的走近,
你熟悉的体味,
都让我莫名的冲动。
袅袅兮春风,
漪漪兮木叶下,
那水中见绿的蒹葭,依旧苍苍,
那十里夹岸的榉木,依旧繁华,
那一切的一切,
依旧洋溢着风雅颂的芬芳。
以致我愿意就是那乌篷船,
日日夜夜的奔流,
年年月月的错过,
即使你终究是水
都不曾为我停留。
但你的芬芳,
激励了我,
即使吱呀到老 隔岸闻香,
我依然能感觉你的存在;
纵使万紫千红,
我依然能把握行船,寂然前往。
我是如此的恋你,
每一次的懈怠,
你熟悉的足音,
都让我轻身换骨,无醉不欢——
现在我想舞蹈,
就像随风摇曳的野菊花,
酡红欢颜,迷乱了舞步,
浣诗濯水,剔透了时光,
现在我想放歌,
就像随风荡漾的野荻花,
荻花瑟瑟碧连天,
东临碣石有遗篇。
以致我愿意就是那百岁骚客,
邀你击石而舞,踏歌而行:
“久雨如病醒,逢晴忽眼明;
沙平双岸白,风迅一帆轻;
垂老无他好,所思多远行;
汪伦劳送别,潭水有深情。”
我是如此的爱你,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以致我愿意
就是那发呆的浣诗石,
即使水已干涸,满身污泥。
这条记录了
祖宗的爱情与农事的溪流呵,
你是一座不上锁的往事的仓库。
山外,宝马喧嚣,
脚下的阡陌,
依然赶着鸭群,踩着花灯,
扛着祖宗祭牌,
唱着古老的双音,
从此岸到彼岸——余音缭绕。
那七月在野,八月在宇,
九月在户,十月蟋蟀,
还有白鹭于飞,老牛牧归
以及溪边的浣衣妇,
遗存我们的血管,
任你阅读怀念。
那个筑起鱼猎八卦阵的农夫,
你在哪里?
在我的旧照片里,
你的蓑衣依然——
余温尚存。
我的霍童溪,
你是一条与黄皮肤、
三字经、蓑衣
以及一切与传统有关的溪流。
阅读你,便是在朔流而上,
去穿越千年的诗经之河。
来源: 郑承东 诗/图
编辑:周邦在